北方的秋天與南方的秋天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。一場秋雨一場寒。北方的秋天不像南方那樣纏綿,北方的秋天來得急促,來得悄無聲息。或許一夜之間,秋的氣息便充滿了山巒和牧場。
果子溝的秋天濃縮了北方秋天的特點。當南歸的大雁依然嬉戲在賽裡木湖畔的時候,一場不經意的秋雨讓秋意充滿了山谷。野果樹剎那間已換上新裝,原本翠綠的葉子被染成桔黃或桔紅色,整個山谷如同燃燒的火焰,色彩鮮艷而斑斕。在秋風的吹拂下,小草已無法掩蓋山巒健康的肌膚,峭壁的稜角更加分明。
果子溝峰頂的冬季比谷底來得早。隨意的一場秋雨便可以讓峰頂被白雪覆蓋。山頂白雪皚皚,山腰蒼松翠綠,山腳花朵綻放,一溝之內便可飽覽四季景色,讓果子溝充滿了魅力的遐想。
果子溝也有四季不變的景色,那便是順著路人的目光從谷底一直攀延至峰頂的松樹,擁有翠綠是它四季不變的習慣,即便是白雪覆蓋了整個山巒,它依然蒼翠蔥鬱。
無論春夏秋冬,果子溝的景色都是迷人的。近處綠擁峭壁,遠處山巒起伏,就在峭壁的夾縫裡,一條千折百回的公路與流水同行,將大山劈成兩半。沿著公路行進,峭壁迎面撲來,彷彿已行至盡頭,當你驚駭於與峭壁碰撞的剎那,峰迴路轉,眼前別有洞天,又是一片開闊天地與你撞個滿懷。沿著公路左轉右拐的曲折裡,一彎一峰,一峰一景,一景一情,總有目不暇接的景致躍進眼簾,讓人心緒跌宕,心曠神怡。
自古以來,許多途經此地的文人墨客對果子溝的景致給予了傾心讚美。元代的《長春真人西遊記》曾對果子溝的景物進行了細緻描寫。清朝的祁韻士對果子溝的描述也是妙筆生花:忽見林木巍然,起疊嶂間,山半泉湧,細草如針,心甚異之。前行翹首,則滿谷雲樹森森,不可指數,引人入勝,注目難遍,欣悅之情,惟慮其盡。已而峰迴路轉,愈入愈奇,木既挺秀,具干霄蔽日之勢。草亦蓊鬱,有蒼籐翠蘚之奇,滿山頂趾,繡錯罕隙,如入萬花谷中,美不勝收也。泉流十餘里,與東澗中大水合流,澎湃砰訇,出入危石峻磴間,沿岸雜樹叢枝,覆水不見,但聞其聲。七十二橋迴環屈曲於萬巖千壑之中,密箐森林之下,憑誰摹此畫中境耶。夫此溝,一線天耳,而其山其水及其草木,無一不臻佳妙,足稱富麗天成,不必更以蕭疏澹遠為勝。何期萬里巖疆,乃有一段仙境,奇絕!快絕!
一百多年前,偉大的愛國主義者、民族英雄林則徐在流放伊犁途經果子溝時,也曾在日記中描述道:雪後山白松蒼,天然畫景,且山徑幽折,泉溜清冷,二十餘里中步步引人入勝,若夏秋過此,誠不僅作山陰道上觀也。
近代以來,作家、詩人對果子溝的讚美更是比比皆是。
果子溝的魅力除了山之連綿、峰之險峻、松之挺拔、石之怪異、綠之蔥鬱、路之曲折、泉之幽靜、水之清涼外,果子溝的雲霧也富有詩意。大多時,其如一縷薄紗,或懸浮於山腰,嬉戲於松林間;或游動於峰頂,翹首遠眺,俯覽眾山之小。偶爾,其又大霧瀰漫,霸道地把眾峰藏入懷中。興致高揚時,它又會像個頑皮的孩子,頃刻間便遮天蔽日,烏雲翻滾,暴雨傾瀉,把漫山遍野淋個透頂;少頃,它又把燦爛的陽光和蔚藍的天空從指縫拋入遊人的懷裡,讓你感受雨後的溫暖。
果子溝的秋天是嫵媚的。一條四季不息的飛瀑倚著峰頂從半空而降,落在盤山公路的腳下,飛濺的水珠如射出的珍珠,奮力躍起又輕輕跌下,敲打著巖壁和長滿綠苔的吸水石。伴著習習微風,涼爽浸透路人的肌膚,從秋到冬的腳步沿著盤山公路的攀升靠近,當你登上峰頂,伴著風的凜冽,眾峰懷中的一湖碧水闖入眼簾,這便是與果子溝唇齒相依並有著美麗傳說的賽裡木湖。相傳很久以前,一位美麗的少女失去了情郎,悲傷的少女痛苦欲絕,眼淚匯成了這片大湖。這個原本象徵著不幸的湖,現已成為旅遊勝景:湖水晶瑩澄明,清涼浸膚;湖面碧波蕩漾,水光瀲灩;湖畔綠草如織,牛羊成群;湖周松海連綿,綠樹成蔭;近處綠滿眼簾,輕波蕩漾,輝映成趣;遠處雪裹峰頂,雲霧繚繞,令人神往。
不帶外套進山那一定是果子溝的新遊客。熟悉果子溝性情的人們都知道,儘管是炎炎夏日,果子溝依然保持著秋的韻味。如果恰逢雨後初晴,說不定你還得穿上景區接待點為客人準備的棉大衣。炎炎夏日,穿著棉大衣坐在散落在賽裡木湖湖畔的氈房前,喝著醇香濃烈的馬奶酒,眺望碧波蕩漾的湖面和雲霧半掩的遠峰,你的心情又怎會不被陶醉。
果子溝的景色是秀美的,橫劈山脊的公路全長33公里,沿路而行,只見入口的108條溝錯落地散佈兩側,處處引人入勝,處處美妙絕倫。古人讚之為奇絕仙境、萬花谷;現在則有著「伊犁第一景」的美譽。
踏尋北方秋天的足跡和領略北方秋天的氣息,錯過果子溝的景致豈不遺憾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