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處: 作者: 中國釣魚頻道 2005-1-3 20:03:26
中國漁具資訊網 小河岸邊,微風輕送,碧波蕩漾,柳蔭樹下但見一人把酒垂綸,手起竿落之隙不時啜飲二、三口,直弄得面紅耳赤倒地即臥,不消片刻鼾聲四起……
這個把酒垂綸之人,不是旁的正是在下的釣魚啟蒙老師——劉師傅。劉師傅今年已年近50,身形消瘦,平日裡酷愛釣魚,但凡稍有閒暇就留連於煙波浩淼之間,勝似閒雲野鶴。
我與師傅的相識始於參加工作那陣兒,當時剛剛走出校門,對單位、社會、釣魚等事知之甚少,趕巧他是個熱心腸的人經常指點一、二少走了不少彎路。在閒聊中我瞭解到,師傅原是黑龍江長白山一帶人,年青時曾隨父兄上山打過熊、?子、野雞等。他說打熊要打在那撮白毛處,那是頂要害的。一次,他們尋了個熊窩,裡面有兩隻熊崽,一干人等便埋伏附近,母熊回來後似乎有些警覺,幾個人便亂槍齊發但均未擊中要害,母熊受傷後分外瘋狂掉頭向他撲來,嚇得他尿都出來了,就在這時還是沉穩老練的大哥精準地補上一槍,母熊才應聲倒地,不過臨死前頭衝著藏著幼崽的窩的方向哀號著……那是極其驚險的一幕,時至今日回想起來師傅的臉上還佈滿了恐怖,然而更令其難忘的是母熊的哀號聲,「害了三條命啊」說到這裡,他的眼神愈發黯淡了,從此以後便不再摸槍,就是釣魚也給自己定下了個死規矩——決不逮孕籽之魚。
師傅善於野釣,特別是選位方面眼賊得很,瞄上一眼便知有沒有魚甚至什麼魚多大的魚,嘿,還別說只要他的鉤一下水一準兒靈驗,使我受益非淺。記憶中特別的一次,是一個秋天在水線(灌溉稻田的引水渠)釣魚,他提了瓶酒米,沿途東一把西一把地撒了十幾個窩,然後身上別個小護子水中放個大護子一溜下去,回來時小護子已滿,待將魚倒進大護子後又一溜遠去了,臨走還白了我一眼;我這個人性恬靜,不齒於瞎忙乎。結果是師傅釣了十餘斤,而我僅有三、四斤。事實勝於雄辯,後來師傅才講出了道理:正值秋季,且此處多水草,魚兒分散三、五為伍,唯走釣方為上策。哦,原來如此!為何不早說?「早說?瞧你那一臉不在乎的樣,出師未滿翅膀倒先硬了,你呀,忒強。」師傅說我。
說我強?他更強!比如時下正流行台釣,可他偏不學。這也難怪,在那些水線溝子之類的野釣場所,因水流較大台釣總派不上用場,有時我試了試,不是鉤走的太快魚跟不上趟,就是漂沒了影(鉤掛住了)。每當這時,他可得意了,並不無譏諷地說:「我釣了幾十年的魚還不如你這黃嘴丫子(芻鳥嘴角有黃色,長大後褪去)沒褪的?」還有,他綁鉤總把線收在鉤柄外側,我勸他收在內側,一者防磨,二者從受力情況看,易借力不脫鉤,但他卻淡淡地說:「習慣了。」而後一如既往,沒轍!
不過,也有師傅栽在徒弟手裡的時候。那天,我跟他學拋竿,由於撇不准,擲出後斜著一頭扎進了他的釣窩裡,擔心驚窩就未重投,誰知歪打正著,偏偏逮著一個五斤多的冤大頭,而他一無所獲,師傅就有點悻悻然。最令其難堪的是在公園垂釣,這可是適宜台釣的場所,這回我也要事實勝於雄辯一把,非得讓他去學台釣不可。果不其然,釣了兩個點,我已得80餘尾,他才獲十幾條。結果呢?師傅的臉上越來越掛不住,索性漫罵起來責怪魚運不好,三把兩把收拾收拾回家了,臨走也不招呼一聲,其後很長一段時間也不與我一起釣魚了。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!
儘管師傅大人有著保守、愛面子的弱點,可瑕不掩瑜。由於早年是木匠出身他的手很巧,體現在釣魚上就是常常自製一些漁具如撈子、馬扎之類,尤其是那年我設計他動手製作的木製竿盒、漂盒,十分精緻如同商品(那時市面上還沒有木製的竿、漂盒),幾個打比賽的釣客看見了要出200元買,但師傅卻一笑置之,過後背著人說:「這可是純手藝活兒,就咱使讓它獨二無三」。瞧,老毛病又犯了。
在師傅眾多的秉性中,我最欽佩的是他那份熱情、豪爽,釣著了魚只要是認識的便招呼人家:走,今天到我家喝酒吃魚去。因而,他的人緣特好。一次,有個遠道來釣魚的與他並肩,倆人邊釣邊嘮越來越投機,後來硬是拽了人家到家中喝酒並留宿相約第二天再釣,害得師母滿腹牢騷不敢說。
師傅喝起酒來狠得很,多了便眼光迷離,便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往,絮叨著:我的先人是狩獵出身,所以我的骨子裡就愛上山打獵下河摸魚,年青時爭強好勝專愛對付那些大傢伙,但自打在那頭母熊命上作了孽,就發了狠洗手不幹了,現如今就只剩下這釣魚和酒過活了。我打岔說,師傅少喝點,尤其是釣魚時,卻不說耽誤了漁事,著了涼害了身子可犯不著。他抿了口酒笑了笑道:你不識酒不知這個樂子,有酒相伴,有魚可釣,怎能不醉?人生幾何呀,這叫躺在大自然的懷抱裡,舒坦著哩!
……
在水一方,一人凌風而立,把酒垂綸。 |